沈雪环天灵盖一激动，直挺挺坐了起来，他说的是喜欢吧？她没听错吧？他没搞错吧？
李壑陵幽幽坐起来，松散的衣服件件散开，露出紧实的胸膛和腹肌，一副勾魂摄魄的模样。
但他眼神坦荡正肃，直勾勾盯着她的脸。
“本王改主意了，回京之后，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进王府，以后你做本王的正妃如何？”
沈雪环傻眼了，联想到在姚江，他一系列出格的举动，她缩了缩脖子，不自觉开始摇头。
“不行不行，我看你是疯了，你是不是被我之前鲁莽的行为闹出心病了？我在南疆大营认识一个军医，专门治疗心上病，回头让他帮你看看。”
“什么心病？”李壑陵疑问。
沈雪环十分肯定的看着他，道：“以前南疆大营出过一个事，一个军妓寻死觅活要嫁给我兄——额，我们沈副将，最后自杀了。”
“后来听军医说才知道，她是被沈副将召帐时，百般抗拒导致急火攻心，最后成了心病，暗示自己很喜欢副将，以此跟自己和解。”
“但心病已经形成了，她又是军妓，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。最后郁郁寡欢，引颈自刎了。”
“王爷，虽然她是女，你是男，但这病理相通，你也不能走一个军妓的老路啊。”
“是吧王爷，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“你不会不信吧？我发誓，我说的都是真的，不信你去南疆大营打听。”
她嘴上不停，李壑陵越听脸色越黑，忍不住捏住了她的嘴巴，捏的死死的，不让她多说一个字。
“你在说什么疯话？还拿本王跟军妓比？胆肥啊。”
“唔！”
她拍开他的手，满脑袋疑惑：“那你自己说喜欢我什么？我这辈子除了打打杀杀，就没干过别的事，娶了我，王府日后少不了鸡飞狗跳，你考虑过这些吗？”
“本王自然考虑过，日后你在王府进出随意。若实在觉得京城无趣，就随本王上北域大营。打打杀杀没什么不好，本王的兵哪个能比得过你？到时你想打先锋打先锋，想打游击打游击，只要保护好自己，北澧兵马随你安排。”
竟然有一点心动。
沈雪环咽了咽口水，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。
“不行，哪有那么简单。我这脸京城上下谁不认识？女扮男装欺君罔上，按律当斩首示众，你若护着我，还娶回王府做正妃，以后威严何在？”
“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，本王自己搞定。”
李壑陵皱眉，拉起她的手，这双手莹润白皙，手心有层薄薄的茧，当是长年累月习武留下的。
学武有多难他自然知道，一个女子从小习武，耗费的心血要比男人多无数倍。
之前他欣赏她的武艺，现在竟开始心疼她受的苦。
他执着她的手，眼神炙热，隐隐带着期待。
“薛欢，你只说，你嫁不嫁。”
嗯？
他说什么？
嫁不嫁？
三个字，一句话而已，却比让她带兵打仗还难抉择。
“李壑陵，你为什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你？”
他开的条件直接精准，给足了诚意。嫁给岘王，做岘王妃，也是京中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。
但她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，关于南周发生的一切，午夜梦回总是历历在目，她不敢说给任何人，连深夜对着树倾诉都做不到。
就算现在她嫁给李壑陵，两个人之间始终还隔着距离，与其守着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矛盾，不如一开始就放过彼此。
“你喜欢我，可我并不喜欢你。”她拂开他的手，轻轻摇摇头。
李壑陵一愣，有些不可置信：“你看着本王的眼睛，再说一次。”
沈雪环抬头，清清淡淡看着他：“我不喜欢你，所以不会嫁给你。”
“再说一次。”
“不嫁。”
“再说一次。”
沈雪环烦闷的甩甩头：“不嫁，不喜欢，以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。如果咱们还有缘，日后你成婚时记得给我请帖。”
说完，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，起身下床找鞋。
“谁让你走的。”
他声音平静，虽然无波无澜，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隐忍下的狂风暴雨。
“你的屋子，我在这做什么？平白落人口舌。”
谁知手腕一紧，眼前天旋地转，转眼她躺在红绡帐下，一缕红纱垂落脸庞，映着脸颊一抹妖娆的胭脂色。
身上的男人眼眸冰冷，双唇紧抿，怒气不言而喻。
他看着她，既有幽怨，又有不甘，但最后全部化成愤怒。
“现在知道落人口舌了？”他压迫的气息从头顶传来。
“你当初跳进本王宅邸胡作非为的时候，可有想过这一天？”
“始作俑者是你，让本王屡次越雷池的还是你。到现在，你甩手要把自己摘出去，问过本王允许了吗？”
看着那写满愤怒也依然矜绝的脸，沈雪环在心里暗暗赞叹，这张脸真是仙品，就算说着如此强硬的话，也让人不禁生出一丝怜悯来。
“是，王爷说的对，一切因果皆因我而起，若不是我药性发作，强闯府邸羞辱皇室，我们之间也许还有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。”
“我的错，我自然认，现在要杀要剐，悉听王爷尊便，我绝无半句怨言。”
李壑陵不屑一顾：“可笑，世上之事哪能皆如你所愿，杀了你，岂不太便宜了。”
见他眼中不屑，沈雪环轻咬下唇，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，她忽然开始宽解衣带。
“若王爷不满意，那你再占回来便是，从此咱们互不相欠。”
李壑陵呆愣了一下，再回神时，她已经拉开衣衫领口，雪白的大片皮肤，将眼尾那抹胭脂色更红艳，妖娆的挪不开眼。
他脸色更难看了，撑在她颈侧的手狠狠一拍，李壑陵起身去穿衣服。
“你当本王如此随便，什么都吃吗？”
怒气让他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，他披上大氅“哗”一下拉开房门，迎着倾泻的月光跨了出去。
“这种话，不要让本王再听到第二遍。”
背对着床榻，又有大氅遮挡，沈雪环看不见，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心口，衣服都快要抓破了。
紧接着是用力的关门声，男人大踏步走出去越来越远，直至消失在夜色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