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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,主卧的大床上躺着一道身影,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细边眼镜。

这人正是白丛。

“他怎么样了?”一直站在床尾不肯离开的男人面色暗沉,细看才能发现他眼眸中的情绪波动。

“没有大问题,”白丛检查完毕,嗓音淡淡的:“但是祁总,我必须再次提醒你,Enigma的信息素本就凌驾于任何性别之上,更何况被标记的Alpha对你的信息素敏感程度不可估量,他承受不起你这样极端情绪化的信息素压制。”

“……好,我知道了。”男人的声音比平时更沉更低些,引得白丛多看了他几眼。

在白丛的印象中,情绪化这个词是和祁聿沾不上边的。

从他认识祁聿起,这个男人就一直都是冷漠锋利的模样,外表沉冷,骨子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。

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脱离他的掌控的。

除了床上这个Alpha。

白丛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,他也不想知道,他没那么多的好奇心。

“我开点缓解信息素压制后遗症的药物,每天服用两次,连续服用三天就可以了。”

床边两人的对话萧褚忱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,他又没睡着,只不过是不想搭理这两个人而已。

一丘之貉,都不是什么好人……

想着,萧褚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。

白丛见状,开口问道。
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
假惺惺,萧褚忱听着心里就来气,如果不是白丛他现在还在外面逍遥自在呢!

“死不了,都给我出去。”

萧褚忱抗拒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,声音里带着冷意,白丛和祁聿对视一眼,显然他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。

白丛收拾好东西,抬步出了房间,祁聿紧随其后。

“这段时间你就待在A市,有任何问题我会找你帮忙。”

祁聿垂下眼帘,他并不希望白丛派上用场,但……以防万一吧,如果再发现今天这种情况,不,他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的。

送走了白丛,祁聿看着静默的二楼,转身回厨房熬了一锅清淡的白粥。

他盛出来一碗,又倒好温开水,连着白丛开好的药一起端上去。

房间里静静的,光线有些暗,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。

祁聿把粥和药放在小桌上,目光看向床上那团鼓起,声音有些低沉,“把药吃了,喝点粥再睡吧。”

萧褚忱不吭声,他也睡不着,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某处。

祁聿见他没有反应,就伸手想扶人起来。

可触到身体的那瞬间,萧褚忱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,他猛然瞪大眼睛看着祁聿,又气又怒。

“你别碰我!”

祁聿的动作僵在原地,半晌,他退后半步,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平静。

他看着萧褚忱,“东西放在这里,你自己吃。”

说完,男人转身走了出去。

萧褚忱见房门关上才松了口气,身旁的小桌上白粥散发着腾腾热气。

要喝的药也在触手可得的地方放着。

“……哼。”萧褚忱心里还气的厉害,他看了几眼又躺回被窝里,背影都透着股倔强。

“不让我出门,那就饿死我好了。”

绝食!

然而没过多久被窝里的人就灰溜溜的爬了起来,乖乖把药吞了,然后端起小碗开始喝粥。

“人是铁饭是钢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……因为这死变态饿坏了自己不值得!”

他得吃饱吃好了,才有力气想办法逃出去啊!

而不远处的书房里,电脑屏幕泛着光,祁聿见床上的人终于把饭吃了,眉头才渐渐松开。

萧褚忱睡了一天,等他再清醒过来,脑海中已经有了新的打算。

他睡了这么久身上都酸痛了,穿着拖鞋脚步轻轻的下床,把头贴在门缝里捕捉楼下的声音。

祁聿在做饭,他都不用上班吗?

天天在家像个家庭煮夫。

萧褚忱打开门下楼,祁聿正好端着饭菜出来,两人对视,萧褚忱神色倨傲的瞥开眼神。

他几步走到餐桌前坐下,目光扫了一圈,祁聿盛了两碗饭出来,不需要人开口,萧褚忱自顾自端了一碗,开始吃饭。

祁聿做家常饭菜很有一手,若是单看他这个人,或许根本想不到这样气势睥睨的男人会有这么宜室宜家的一面。

今天的菜色是四菜一汤,萧褚忱面色如常,率先伸出筷子夹了块浓油赤酱的葱烧大排。

刚入口,他面色猛的变了,扭头把嘴里的东西吐进垃圾桶,“呕!”

像是吃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。

被咬了一小口的大排被人嫌弃的扔回盘子里,萧褚忱拿纸巾擦了擦嘴,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,“什么破东西,难吃死了,你就让我吃这种恶心东西?”

活了二十多年,萧褚忱从来没这么野蛮放肆过,他出身豪门,虽然谈不上根正苗红,但至少没有长歪。

像今天这样胡搅蛮缠的举动,如果不是为了恶心祁聿,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。

不过既然要恶心人,那就得恶心到底!

桌上还剩下几道菜呢,萧褚忱雨露均沾,“咸死了”“没味道”“看着就恶心”。

舀了勺汤入口,噗——

“烫死了,这怎么喝?!”萧褚忱把小碗砸在桌上,清脆的声响吓得他自己都心尖一颤。

这下该气死了吧……

偷偷瞟了眼对面的祁聿,男人还没动筷子,桌上已经乱成一团,他眼眸黑沉沉的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却让人莫名有些发怵。

“你生气了……生气也没办法,我就是这样,你不让我出门我很不高兴,我不高兴难道连气都不能撒吗?你要是受不了,就赶紧把门打开,我高兴了自然就不会找你麻烦。”

祁聿盯着萧褚忱那张叭叭叭的小嘴,眸光中像是笼着薄薄的阴霾。

“谁说我生气了?”

男人勾了勾,像是冰雪融化,萧褚忱一下愣住了。

“啊?你、你……别装了,我才不信!”怎么可能不生气呢?他就是故意找茬,哪怕是个软柿子被这么对待也该气炸了!

祁聿肯定有阴谋!

“我不生气,口味各有不同,你不喜欢这些也不奇怪,我可以接受你的意见,你不愿意吃这些,那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?”

吃吃吃!吃个屁啊!

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跟萧褚忱预想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!

他还就不信祁聿这么能忍!

于是从这天起萧褚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,专在祁聿头顶上蹦跶。

“恶心!”

带着牙印的排骨被丢进祁聿碗里,萧褚忱睨着男人:“上面有我的口水。”

祁聿夹起来,送进嘴里。

反倒是萧褚忱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
刚洗完澡,头发还湿漉漉的,萧褚忱特意走到还在处理工作的祁聿身边,垂着脑袋一阵乱甩!

“别闹了。”

生气了?萧褚忱眼神亮起来,得寸进尺的又甩了甩,水痕四溅。

“别玩了,把头发擦干,晚上容易感冒。”祁聿合上电脑,眼神并不是萧褚忱想象的那种冷漠不耐烦。

他看着身边的人,像是在看一只被宠坏的长毛波斯猫,骄矜又肆意,那么漂亮,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。

萧褚忱被这样的目光看生气了,浑身毛都炸了起来。

“你变态啊!”

受虐狂!

靠,气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