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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夫人如此看重流筝,流筝只有感激。”谢流筝帮老夫人扶了扶靠枕,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。接过下人送来的汤药,一口一口吹凉了喂到她嘴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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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并非客气,而是谢流筝的心里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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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初讨好老夫人,的确有借势的想法,但相处下来发现老夫人其实并不讨厌,是一位很有智慧的老者,谢流筝渐渐把老夫人当作长辈孝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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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夫人心情不好,药喝了两口便不耐烦喝了,“喝了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好处,倒喝的人嘴里发苦,吃什么都没滋味,先放在那里吧,过会儿再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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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流筝没有勉强老夫人,放下药碗时心里莫名一动,鬼使神差的故意歪了一下手,从碗里溅出几滴药汤,滴在她垫手的手帕上,若无其事的收进袖袋里,依旧坐在床边陪老夫人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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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着,丫环扶着大夫人进来,谢流筝帮忙上前行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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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夫人身体不好,一路走来微微气喘,老夫人帮让她不必行礼,坐下歇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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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儿媳真是没用,不能在娘身边尽孝,反倒让娘担心儿媳。”大夫人坐在椅子上喘息好一会儿,总算顺过这口气来,苦笑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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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夫人满眼怜惜的看着大夫人,疼爱之情溢于言表,“你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。当年要不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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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,老话说生死有命,儿媳福气薄,不怪别人。”大夫人打断老夫人的话,转头看向谢流筝,“好孩子,你什么时候来的,可曾吃过饭了没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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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流筝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一些阵年旧事,便也当做没听到老夫人方才的话,笑盈盈起身回道:“吃过饭来的,也刚到一会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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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题岔开,闲话几句老夫人面露疲惫之色,大夫人和谢流筝服侍她躺下,一起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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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夫人邀请谢流筝去她屋里坐坐,谢流筝含笑婉拒:“出来的时候不短了,回去迟了恐怕会让我娘担心。下次再给夫人请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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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那我就不留你了,以后时空了只管来玩。”大夫人摸摸谢流筝的头,命人好生送她出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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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流筝坐上马车,想取帕子擦汗,摸到帕子微湿才想起沾着药汤。当时这样做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,不过既然做了,还是请裴先生看一眼,总没有什么坏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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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着这个想法,谢流筝吩咐车夫调转方向,马车一路往裴先生外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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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裴先生寒暄几句,便将手帕递过去,请他看看上面的药汤是治什么病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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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先生扬了扬眉,到底什么都没问,接过手帕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,又以指尖沾了些药渍放进嘴里尝了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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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看错的话,这是治疗情绪郁结的药,患者应该是上了年纪之人,气急攻心胸口闷重,食欲不振失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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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先生一口气说出好几种症状,谢流筝越听越心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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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敢问先生,这药可还对症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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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症自然是对症。”裴先生略一沉吟,“没有为患者把脉,我也不敢十分肯定,不过此药中厚朴的用量重了些,患者上了年纪,身体本就较青壮孱弱,这个用量的厚朴恐怕会令患者出现头疼头晕的症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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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流筝下意识握紧裙摆,盯着裴先生追问:“先生认为,厚朴用量过多,可会是故意而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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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先生沉吟良久才苦笑道:“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,所以从医之人才时时处处小心翼翼,差之毫厘,良药便可能变毒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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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小姐问我是否是人故意而为,我实在无法确定,同样的药方每位大夫用来也会根据经验有所添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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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流筝谢过裴先生,心事重重坐上马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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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。按照常理来说,老夫人病了,不可能随便请个不熟悉的大夫为她诊治,那么,大夫对老夫人的身体情况也会十分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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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夫明知老夫人的身体情况,还开出这样的药方,说不是故意而为,恐怕没人会相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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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大夫与老夫人无冤无仇,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害她,除非被人收买,或者药里被人动了手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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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谁想害老夫人,谢流筝不得而知,却很担心老夫人会有个山高水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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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么想到老夫人问她是否愿意做冯家的媳妇,谢流筝有一瞬间心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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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家的地位足以护谢家安稳,冯玉书的为人看起来又不是很聪明的样子,嫁过去也不必担心拿捏不住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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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头又有老夫人护着她,再加上对冯二老爷的救命之恩,冯二夫人都不好对她太不客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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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她嫁到冯家,谢流筝有信心在冯家过得如鱼得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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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前世种种让谢流筝无法再相信任何男人,至少目前还不行,想到自己未来几十年都要关在冯家后宅,与一群女人争长争短,谢流筝就觉得无比腻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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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府中还没从焦虑的情绪中脱离出来,刚下车便遇到秦广进,心情更不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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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广进与王贵分手后,原是打算直接来谢家向谢香主要谢流筝的生辰八字,半路上却遇到李二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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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没见,李二姐眼看着憔悴了不少,小脸上也不涂脂抹粉了,脸色苍白里透着蜡黄,别提多可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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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二姐也看见了秦广进,咬着嘴唇似怨似喜的盯着他,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。“杀千万的,你怎的家去就不来了。不知道人家有多牵挂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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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二姐不顾二人正在大街上,娇娇怯怯小声哭将起来,“便是厌了奴家,不想再来了,好歹支知一声,省得奴家日夜为你悬着心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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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音拖得长长的,像勾子一样勾着秦广进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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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广进心疼坏了,连忙拉她到旁边帮她擦眼泪,“我何时说过厌了你,你这样乖顺贴心的可人儿,我怎么舍得不去看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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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近日家里有些事,没抽出时间来。你先回去,我晚些时候再来与你说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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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被李二姐扯住了腰带,“好几天没见,没说上几句话便要走,可见是厌了奴家,官人好狠的心,你摸摸奴家的心都为你疼成什么样了。”